—水母汐—

我们幸运极了 不确知 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米优】雾都鸢尾(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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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高大的建筑物将室外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绝殆尽。此时距演出开场还有五分钟,通往贵宾席的走廊上,只有一个脚步声在空气中回响。高级皮鞋的鞋底与厚实的地毯相互碰撞摩擦,即便是细微的响动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依旧显得格外明晰。

室内的空气躁动不安,米迦尔的臂弯上松松地挂着那件厚重的黑色毛呢外套,白色的窄肩西服衬得他身材更加瘦削,领口处露出黑色衬衣的一角,更显得他那混血的面庞泛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的步伐仿佛是合着某个诗一般的调子,等到他即将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剧场里的喧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几句玩味一般的倒数:

“3……2……1……啊哈,小米迦,你终于来了。”

身着白色燕尾服的费里德正眯着眼睛,透过手中红色的洋酒打量着站立在自己前方阴影里的白衣青年。抿了抿唇角,费里德迈起优雅的步子绕过米迦尔身边,对方全身的肌肉顿时在一瞬间绷紧,然而费里德只是伸出手指轻轻地挑开了米迦尔西装最下面的那颗扣子:

“是在紧张吗?真是可爱啊,小米迦……”

“请不要用那样令人恶心的称呼来叫我,费里德·巴特利。”米迦索性有些厌恶地将白色西装全部脱下,连同风衣一起丢给了站在一旁的侍者。从托盘上拿起一杯香槟,米迦尔找了个视野宽阔的座位自顾自地坐下,他的眼眸如同暴雨来临之前的大海,深邃而又狂躁。此时的他正一刻不停地巡视着楼下的大厅,希望可以从某个角落发现自己刚刚在剧院门口见到的那个身影。

“小优……”

一无所获。

有些焦躁地将领口蓝色的领带扯松,米迦尔仰头灌下一杯香槟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正在这时,费里德的声音突然贴着耳边传来:

“想知道你的公主在哪里吗?”

蓝色的眸子微微睁大,绯色的双唇似乎是因为呼吸不足似的而微微张开,米迦尔缓缓站起身,最后回转过去,对上了费里德那双红色的,犹如狐狸一般难以猜透的双眼。

 

“优,如果你总是像这样露出那种可爱的表情,我只能向上级报告说你不适合这份工作,让他们把你遣送回国了。”

“哈!?开什么玩笑啊笨蛋红莲,要说可爱的话,筱娅和三叶作为女孩子不是要更加可爱吗?就算是男的,那与一呢?”

“我们的工作是在外部公关哦公关!”筱娅抢先一步回答道,“跟你们这些行走在暗处的角色不一样,我们可是穿梭在人群之中的交际天使哦!”

“没错,就是这样。你别拿与一当借口,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确定我说的没错!”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啊笨蛋红莲!”优一郎气的跳脚,无奈剧院后台的小小走廊里并没有给他提供足够大的空间。前台开场前嘈杂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优一郎感到一阵燥热,他索性脱下了西装外套,想了想又把胸针取下来别在了自己衬衣胸前。

“我的意思是让你成熟些。明白了吗笨蛋优?”红莲一巴掌拍在优一郎的头上,又从背后把他朝前推了一把,“记住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如果想好好留下来就给我做出点成绩来臭小子!”

红莲向来不会在优一郎身上控制力度,优一郎被这一下打的往前踉跄了几步,他跳起来转过身刚想发作,却被君月一把扯住了袖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此时的他们正处于后台某个镶着镀金门框的房间门口,房门虚掩着,隐约有交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克罗里大人,今天可是您的生日,您是否应该到楼上去跟那些贵族们打个招呼?”女人的声音,在尊敬的表面下还透着一丝露骨的爱慕,然而被称作“克罗里”的男人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复到:

“不,我在这等个人。”

“可是……我并没有收到任何约您在这见面的信件啊。”

“到此为止了琪丝。你可以去做你愿意做的事情了。”

“……是……”

咔哒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优一郎一行连忙躲进了走廊内巨大立柱的阴影里,这时一位蓝紫色短发的女人带着些微不满的表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她的着装,似乎是今晚的主角——克罗里·尤斯福德伯爵身边的贴身侍从。

“琪丝,到这边来,那边大概是费里德大人的预约。”另一道女声从走廊的深处传来,被唤作琪丝的女人又望了一眼紧闭着的镀金大门,最后悻悻地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从立柱背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优一郎与他的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费里德三个字已经明白无误地透露出了他们今晚的目标。

筱娅和三叶拢了拢裙摆,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大厅走去。而优一郎则与君月还有与一一起,向着后台的更深处进发。红莲则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会会费里德这只老狐狸。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一面扣着西装外套的纽扣,米迦尔有些不耐地询问着正在前方走得一脸悠然的费里德。对方束成一小股的银色长发在它面前晃来晃去,米迦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拿出小刀把它剪掉的冲动。

“不要心急哦小米迦。”费里德还是那副优哉游哉的调子,“在此之前,我突然想起来我跟今晚的主角有个约。”

“你……”米迦尔转身要走,却被费里德一把拉住了袖子。

“不想一起去吗?比起我,他才是更加了解整个剧院的人哦。”

“……”

推开那扇镶金的大门,费里德的余光轻轻地扫过后台走廊,随后便说出了他那句标志性的寒暄:

“啊哈!克罗里伯爵,近来可好啊?”

“如您所见,费里德侯爵大人。话说您不在楼上的贵宾席坐着,到我这个小房间来有何贵干?难道是对我安排给您的座位不太满意?”

“啊哈,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对克罗里给我安排的位置不满意呢?只是我家的孩子似乎在这里弄丢了什么东西,希望你帮他找一找呢。”

“哦?”克罗里的目光落到了费里德身后的米迦尔身上,“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孩子,那么,请问你想找什么呢……”

“……”

“不方便说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吧。”克罗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房间角落里取出一个木箱,“帮我把这份文件放到剧院阁楼上的保险箱里吧。”

米迦尔沉默着接过木箱,向克罗里微微鞠了一躬,便离开了房间。

空旷的走廊上,隐约可以听到大厅里的谈笑,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小优的声音……这么想着,米迦尔握紧了手中的木箱,向走廊深处走去。

“喂,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喝一杯呢?”等到米迦尔的身影消失不见,费里德的声音从房间内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哼,既然早就发现了,何必装到现在。”从房门后走出,红莲自顾自地推门走了进去,“不知道费里德侯爵这次为我准备了怎样的好酒呢?”

“是像鲜血一样美味的东西哦~”

 

来到大厅后,筱娅和三叶很快便找到了正在跟当地贵族交谈的深夜馆长,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位少女立刻做出刚踏入社交界的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的表情,刚从侍者手里接过一杯香槟,立刻便有桑古奈姆的年轻男子凑上来替她们全数喝净。

“先生,请问您这是要做什么呢?”筱娅脸上挂着笑,装作惊讶的样子问道。

“让这么可爱的小姐喝酒可是很不绅士的行为呢。”年轻的男子微笑着说道,一旁的三叶立刻开口:“可是我们已经长大了!”

“是是是……”年轻的男人笑了起来,“那么,你们想不想知道一些‘大人们的事情呢’?”

筱娅和三叶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乖顺地点点头,反问道:“请问是哪方面的‘大人的事情呢’?”

“哟,想不到你们看起来还挺懂的样子。那我就告诉你,关于今晚的主角——克罗里伯爵的事情吧。你们两个今天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他吧。”

“您这么说我们会害羞的。”筱娅举起扇子掩了掩嘴角,“那就麻烦您了……”

而另一边,优一郎一行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了对剧院后台的搜查。

三个人的西装外套早已不见了踪影,趴伏在高高的房梁上,优一郎和君月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每一个可能藏匿东西的角落。

“看起来这里也没有呢……话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笨蛋优,你是恐高吗?”

“怎……怎么可能……”优一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我好得很,只是有点渴……啊,等会下去要是能有香槟喝就好了……”

这时,优一郎突然想起在孤儿院的时候,有一次为了帮亚子捡挂到树枝上的手帕,自己一咬牙爬上了树梢,就在他刚把手帕抓进掌心的那一瞬间,优一郎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树干就这么直挺挺地滑了下来,原以为这下肯定完了,没想到却落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两个人吃痛的声音交错在一起,优一郎缓缓起身,在看到被他压在身下的米迦之后惊得一下子跳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

“米……米迦!?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你没事吧……”

一边忍耐着疼痛,一边揉着一头金色的乱发冲他温柔地笑着的家伙,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了呢?

“米迦……”优一郎收紧了抱着房梁的手指,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排出脑外,这时,与一的声音从下方响起:

“优,君月,快看那边!”

一个白色的身影抱着什么可疑的东西闪进了屋顶上的阁楼。

迅速从房梁上爬下来,优一郎一行立刻向阁楼奔去。此时此刻,他的神经紧绷着,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丝兴奋。

“得赶快回到克罗里大人身边去了呢。”琪丝望着正在大厅一角整理玻璃杯的冯,有些急躁地说道。

“哎,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两位可爱的小姐。”

琪丝略带不快地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银色短发的男人。她很快便认出了这是日本驻桑古奈姆大使馆的馆长柊深夜。于是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微微行了个礼:“深夜大人,我们在想是不是该早点回到克罗里大人身边比较好。”

“怕什么,难道你们担心有人会在这里暗杀伯爵?”

“深夜大人,还请您说话慎重。”冯正色道。

“啊,别这么无趣嘛。再陪我喝几杯如何?”

眼见得深夜这边成功拖住了两位侍女,筱娅和三叶松了口气,转而告别了那位贵族,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猫着腰悄悄靠近矮小的阁楼,脚下陈旧的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优一郎的掌心微微渗出了汗水,从远处传来了克罗里致辞的声音,优一郎知道,现在整个剧院的注意力都在大厅那边,他告诉自己,没什么需要害怕的,深夜和筱娅他们会打理好外面的一切,现在的他只需要……

“啊哈,可爱的孩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猛地回过头,只见银色长发的桑古奈姆贵族手里正拎着已经昏迷的君月的领口,而不远处,与一正毫无知觉地趴在地上。

可恶……究竟是什么时候……

“你是谁!”优一郎压低了身子做出防御的姿势,“你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诶?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呀。还真是可爱的孩子呢~”银发的男人微微松手,优一郎立刻上前接住了君月,“我是费里德侯爵哦,你就是百夜优一郎吧……果然是不出意料的可爱呢……”

“优!快走!”熟悉的声音猛地在费里德身后响起,优一郎的视线越过眼前的男人,惊讶地看到了一身狼狈的红莲。红莲斜着身子举起手中的枪,直指费里德的要害:

“放他们走!否则我就开枪了!”

“就这么暴露了实在是很无趣,所以为了补偿我,红莲你是不是应该多陪我玩一会呢?”费里德突然转过身去,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枪头正对着昏迷的与一。

“一边明目张胆地把鸢尾花挂在胸前,一边像没事一样套问我文件的下落……红莲大人,您是把我们桑古奈姆的情报人员当成白痴了吗?”

“该死……”

“红莲!”优一郎突然冲上前来,松绿色提花领带的柔韧度极好,优一郎毫不犹豫地将它勒在了费里德的脖颈上。就在费里德那三秒钟的反应空白里,优一郎迅速地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反手夺下了他的手枪。

“Fire……”

砰!

半消音手枪发出的响声在不大的阁楼间回响,费里德一个转身,堪堪躲过了攻击,而就是这一分钟不到的间隙,红莲已经带着与一撤离到了较为安全的距离。而优一郎的手腕却被费里德死死地压住了。

“果然是只会咬人的小猫呢……难怪小米迦会对你这么执着……”

米迦……!

“不过很抱歉呢,已经到了checkmate的时间了哦……”

“把手松开。”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优一郎想要抬头,无奈被费里德紧紧压制着动弹不得。

“我叫你放手,你听到了没有。”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啊哈,我只是开个玩笑……”费里德缓缓松开了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然而,就在优一郎准备回头确认来人是谁时,他的后脑上突然被顶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不要回头,往前走。”

优一郎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

“是……米迦……?”

“往前走。”这次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优一郎咬了咬牙,抬起躺在地上的君月,向阁楼的楼梯走去。

目送着优一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那白色衬衣上横七竖八的污痕令米迦尔的心底泛起一阵刺痛,就在他收起手枪,转身准备离去时,一个坚硬的物体碰在了他的皮鞋上。

米迦尔弯下腰捡起那枚泛着金属光泽的物体,发现那是一枚小巧的鸢尾花胸针。

大概是优一郎冲上来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吧。这么想着,米迦尔将胸针放进西装贴身的口袋小心保存好,一转身,便看到费里德正打量着优一郎那条松绿色的提花领带,于是米迦尔走上前去一把夺过:

“把它给我。”

“坏了我的好事,连一条领带都不肯给我,还真是无情啊小米迦……”

“少废话,我可是保住了文件的有功之臣,我相信即便是克鲁鲁陛下也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湛蓝的眸子凝视着楼下,米迦尔在内心低语:

“终于找到你了……小优……”

——tbc——

附录:

当前年龄:全员比原设大两岁。

优一郎10岁来到孤儿院,同年日本正式成立国家最高安全局,月鬼组入驻日本驻桑古奈姆大使馆。优一郎14岁那年孤儿院大火,同年克鲁鲁在桑古奈姆贵族会议中宣布要着手展开对日本的军事攻击。优一郎16岁那年正式被安全局人事部录入,成为专职谍报人员。隶属红莲所在的月鬼组。

米迦尔现在的实际职务是费里德侯爵的贴身侍从,政治上受封勋爵。

桑古奈姆的爵位安排同英国。克鲁鲁是女王,公爵你们猜。

下一话米迦厨会很开心,因为有米迦的授勋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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