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汐—

我们幸运极了 不确知 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双黑】【太中】秘密(08)

*我流年下,17岁高中生太宰x21岁理事长中也

*疯狂撒糖

*时隔一个月的更新!迟来的圣诞之夜!以及!他俩终于确认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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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圣诞

或许,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面对北海道从天而降的小雪时,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会不约而同地想起对方和自己一起看雪的那个圣诞节的晚上。

 

仿佛是某种心照不宣的举动,而那通电话则是变异开始的前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在有意识地回避着对方,一个早出,一个晚归,日复一日的擦肩而过,日复一日的同处一室却不曾见面。起初中原中也还会尽一个监护人的责任,在出门上班前为太宰治热好便当,用他最讨厌却又不得不接受的蛞蝓冰箱贴固定好一张便利贴。到了深夜,风尘仆仆的夜归人会在相同的位置发现一张被青花鱼冰箱贴固定好的小纸条,提醒他别喝太多酒。尽管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不悦,但中原中也总会脱下手套,伸出两指取下它,折好收进自己的床头柜里。隔壁房间黑漆漆的,放学时间远比他早的太宰治大概早已进入了梦乡。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他侧躺在床上,耳朵贴着枕头,意识却追着隔壁的动静。他觉得自己的听觉似乎生出了触角,沿着墙壁探出门缝,顺着墙角一路蔓延,最后悄无声息地滑进了隔壁太宰治的房间。17岁的少年正是贪玩的年纪,说不定上一秒还躲在被窝里用手机给某个刚刚向他告白的女孩子发着晚安短信。荧荧的光打在少年轮廓分明的脸上,眨眨眼便落下一串星子。呵出的热气在狭小的空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冰冷的屏幕上暧昧成一团。思及此,中原中也未免有些没来由的生气,灵敏的触须扫过少年泛着青黑的眼圈,最后停留在那双柔软的薄唇上。

正是这双唇瓣,轻轻开合,用性感而又魅人的声线倾吐着爱的话语,他仿佛听到太宰治在他的耳边念着他的名字,中也,中也,中也中也……一声又一声,殷殷切切就像是要把这两个简短的音节融刻进生命里。自那一夜的疯狂之后,他和太宰治似乎又回到了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关系。的确,中原中也比谁都要清楚,这样的关系才是应该存在于他们之间的,正常的关系。正如那份文件上白纸黑字写明的一般:中原中也是太宰治的监护人,合情,合理,甚至受到法律的保护。

尽管如此,用以维护这层关系的屏障早已在他和太宰治之间崩塌了。或许是从他想起那一切时开始,亦或是儿时初见的那一眼便注定了今日的此情此景。这大概就是命,他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命。只不过谁都不知道命运会继续将他们指引向何方。

连日来的紧张工作使得中原中也的大脑开始变得迟钝起来,每当这时他便会产生一种幻觉,仿佛自己身下的这床被褥上还残存着太宰治的气息。小个子的监护人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进织物里,拥抱着柔软的棉被,深吸一口气——

他开始有些想念太宰治与他争吵的时光了。

隔壁房间的少年并非没有听到自己监护人夜复一夜的辗转反侧,初尝禁果的他何尝不想推开自己的房门,将隔壁那位小个子男人拥入怀中,用亲吻纾解他内心的压力和不安。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更何况那一夜来得太过突然,而他也愿意给中原中也一段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毕竟,太宰治真正想要的并非这种不明不白的同居关系,只要不撕碎那一纸领养证明重新来过,他和中原中也之间的关系便永远无法明朗起来。

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中原中也的全部。

森鸥外的话阴魂不散地萦绕在少年的脑海里,他很清楚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已经自顾自地展开了他的攻势。对方借用自己强大的经济实力,压制了中原中也的市场,使他的公司在短期内产生了巨大的亏损,而素来对员工认真负责的中原中也不得不向银行申请贷款来度过这段时期。他的爱人将事情想得太过于简单,以为当前的困难只是一时的市场不景气,殊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森鸥外亲手编织的陷阱之中。

对此,太宰治忧心忡忡,却又不能贸然出手。白天他在学校里留意着森鸥外的一举一动,晚上,在中原中也回来之前,他会偷偷潜入对方的房间,轻松破解电脑密码后凝神分析那些冗杂的财务报表。就像隐没于黑暗之中的一位搭档,尽管中原中也对此一无所知,但很显然,这种并肩作战的事实成为了太宰治数月以来最大的慰藉。

“不要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生活就这样机械地向前行走着,波澜不惊的一切在酝酿着什么的同时迟钝了曾经鲜活的感官。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当中原中也从繁多的文件中抬起头时,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办公室窗外的红绿色装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倒映出他疲惫的身影,天色渐暗,他的身影连同这份疲惫一起渐渐融入了楼下那棵色彩缤纷的圣诞树。而就是在这一刻,中原中也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情绪骤然躁动了起来。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吗?男人自嘲地勾起唇角,从桌角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青色的烟雾在空气中袅袅升起,连带着胸腔里那些积郁已久的浑浊空气。当红色的火星即将触到中原中也的指缝时,年轻的理事长叹了口气,把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既然是圣诞节,给自己放一天的假,也不会遭到责怪吧。

上帝会保佑自己吗?

见鬼,他才不会相信这种东西。

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长外套,又用围巾将自己裹了个严实,翘班的总裁先生将帽子小心翼翼地戴在头上,这才探头探脑地从温暖的室内溜了出来。帽檐下滑出的一缕橙红色发丝飘动在深冬的寒风里,张扬得合情合理,为冰冷的空气带来了一丝暖意。大街上人潮涌动,任凭中原中也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因为某些可爱的原因淹没在了人海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好随着人流盲目地朝前移动,心里盘算着晚饭的时候找家餐厅好好喝上一杯。

“如果能和太宰那家伙一起……”

太宰……

名字脱口而出的一刹那,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意识逐渐变得恍惚,周遭的一切如同失真般缓缓退去,他几乎无法找到自己,连脚步也一并停息。紧随其后的人措手不及,把他撞了个结结实实。神思恍惚的他下意识的想要道歉,却被从另一个方向伸出来的手强势地拽紧了手臂。

那是一种太过不现实的场景,它或许曾出现在中原中也无意识的梦境,也可能被某个作家写进了太宰治读过的一本小说。但无论如何,这件事真实地发生了。现在的中原中也,正被人握紧了小臂,牵引着在人群中穿行。面前的人身形灵活宛如一条鱼,可他自己却磕磕绊绊,路之所及留下一叠声的对不起。他抬起一只手护住头上那岌岌可危的帽子,同时抬眼打量自己面前的背影。对方穿着深棕色的毛呢风衣,周遭流动的空气带起了他脖子上那条深红色的羊毛围巾。中原中也认得这条围巾,那是前段时间入冬后他开车去商场买给太宰治的,照例在冰箱上留下纸条,至于围巾最后的去向,他并没有过问。

可是现在,得知了围巾被切实使用着的中原中也打心底里感受到了一丝小小的喜悦。人潮越来越密集,可对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领着他一路小跑,中原中也甚至可以从后方看到少年嘴边吐露出的团团白气。

“喂!太宰!”他把手朝后缩了缩,表示出一点小小的反抗,“你这混蛋到底要把我带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太宰治回过头,毛茸茸的黑发上结着一层白霜,眯起的眼眸却流动着温暖的目光,“这里人太多了,我想找一个能够跟中也单独相处的地方。”

“啊?今天可是圣诞节,你这个想法未免也太不现实了吧。”

“别这么说啊中也,为了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只小小的蛞蝓,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呢……”

“混蛋!你难道没觉得穿行在人群中的自己很像一条青花鱼吗?”

太宰治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握紧中原中也的小臂朝着自己怀里一拉,另一只手顺势环上了对方的腰际。原本隔着好几重人影的距离突然缩短到鼻尖对鼻尖的程度,中原中也措手不及,他睁大了湛蓝的眸子,扇动的睫毛就像小猫爪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撩拨着太宰治的心。

真想吻他啊。

少年在脑海里构思了999种亲吻中原中也的方法,最后却只是伸出没有带手套的冰冷食指,轻轻点了点中原中也的鼻尖:

“那,如果我说,只是因为很享受拉着中也的手一起奔跑的感觉呢?”

他那吵闹不休的监护人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一并安静下来的,是环绕在他们身边的空气,是属于他们二人的整个世界。那一刻,包括时间在内的一切都仿佛凝固了,凝固的话语,凝固的微笑,凝固的悸动,宛如一杯醇酒,凝结成时光里的永恒。

“中也。”

太宰治又在念他的名字了,拉长的音节混合着记忆编织出诗一般的调子。中原中也有些恍惚,他就这么静静地被太宰治抱在怀里,鼻尖上似乎还残存着对方冰冷的体温。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站立在路边,身后橱窗里亮起的灯光将他们的眼睛映照得闪闪发亮。

少年叹了口气,他抬手按了按中原中也的帽子,牵着监护人的手便往自己口袋里放,中原中也挣扎了几下便由他去了,太宰治的口袋暖呼呼的,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请求。他们维持着这种暧昧的姿势随着人潮向前走去,路过自动贩售机的时候,中原中也几乎是被太宰治半强迫性地拖了过去,他看着对方驾轻就熟地从自己的衣袋夹层摸出钱包,拎出两枚硬币就往机器里放,刚想发作,却在接过那杯热可可的时候没了脾气,太宰治端着咖啡笑得眉眼弯弯,小个子男人夺过钱包转身便走,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揣在对方的口袋里。

“喂,差不多了吧,一只手怎么好喝饮料。”

然而太宰治只是在自己的口袋里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中原中也知道自己管不了他,一抬手便把那杯热可可递到了太宰治面前。少年垂了垂眼,低下头替他拉开了拉环,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中原中也从那双噙着笑意的鸢色眼眸中读出了某种令他心惊的东西,手腕一抖,险些没接住那罐热饮。

“中也这是怎么了?”

太宰治弯下腰,呼出的热气氤氲在小个子监护人的耳畔,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爱的小动作被太宰治尽收眼底。

“中也,我的手好冷。”

“你的热咖啡呢?”

“喝完了。”

中原中也皱着眉注视着对方空空如也的左手,怀疑对方是不是存心捉弄他。然而太宰治的行动总是先于他的思考,原本暖融融地揣在对方口袋里的手,此时正被对方缓缓摩挲着,一根手指顺着掌心插了进去,挑开了那双皮质手套,轻轻一拉便完全脱了下来。

“混蛋!把我的手套还给我!”

“不——要!”

望着被举到半空中的手套,中原中也气得一把捏瘪了手里的易拉罐,太宰治还不依不饶,一面努力地将自己的手往手套里塞,一面抱怨着中也的手怎么这么小,完全戴不进去啊……

“你是想在平安夜这天尝尝久违的挨揍的滋味吗?”

“嗯……?”太宰治笑着把目光移向了别处,突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是雪。

晶莹的,仿佛萤火虫那般在空中闪耀着微光的雪花。副热带湿润气候的冬天大多数时间放晴,更鲜有积雪这种奢侈的存在。面对突然降下的小雪,周围的人们忍不住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真好看啊……”

在这十几年的岁月里,中原中也尝遍了血腥,硝烟,阴谋和狡诈,生活是粗粝的,没有人会对他温柔,而他自己也早已习惯了没有温柔相伴的生活。可是今天,当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就像这轻飘飘的雪花一般柔软而又美妙,即便下一秒便会融化,但很快又会有新的温柔覆盖上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任由那些晶莹的六角形冰晶粘连在自己暖色的发间,甚至沾湿了那顶宝贝帽子。太宰治注视着这般安静的中原中也,那株巨大的圣诞树正在他们身后散发出夺目的光芒。串联的彩灯、琳琅满目的礼物、寄托着无数人心愿的小小纸条……他们听到了钟声,钟声在烟花绽放的一刻被喧哗所掩埋,一并掩埋的还有周遭情侣的情话。有的人在接吻,有的人在拥抱,有的人在求婚,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哭泣,然而这一切都不属于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少年深吸一口气,十七年的游刃有余换来的却是今天的仓皇不定。他把自己监护人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将那只小小的手套仔仔细细地戴回了对方的手上。男人有些惊讶地注视着太宰治的一系列行为,那种令他心惊的情绪再一次满溢了他的胸膛。

“中也,”太宰治捧着他的手,神情虔诚得仿佛在向天主起誓:

“这位优雅的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一起去殉情吗?”

那一刻,中原中也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在学校长长的走廊上,伴着穿堂风,身着黑色诘襟的少年握着他的手,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出了同样的台词。

他突然很想笑,因为早在许多年前,他的生命便已经和太宰治绑定在了一起。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请求呢?或者说,这个请求,早在那个夏日的午后,他便已经答应了不是吗?

“少废话,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你的监护人了。”

回家就把抽屉里的领养证明烧掉吧。这么想着,中原中也微微踮起脚尖,在绚烂的烟火和骤鸣的钟声里和太宰治交换了圣诞节的第一个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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