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汐—

我们幸运极了不确知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双黑】【太中】那样的你

*ABO设定。

*情人节快乐！

那样的你

【01】

“……个人巡回演唱会即将在市立体育馆举行……”

太宰治停下脚步，抬起头，街对面的巨幅电子显示屏反射着耀眼的光，眯起眼才能看清橙发男人精致的面庞。标志性的蓝色眼眸随镜头不断变换角度，状似无意的对视令人心下一空。视线匆匆移开，他低下头迈开步子朝前走，心底却始终惦记着刚刚看到的画面。

那是中原中也第一张专辑的宣传视频，色彩浓艳，风格大胆。面部特写作为专辑封面，也曾在某段时期占据过太宰治的桌面一角。4290日元的CD，放在当下倒是可以换回一瓶好酒和十来只蟹肉罐头，可当时的他却鬼迷心窍，攥着刚发的薪水和那些小姑娘一起排着长队，只为在签售时当面说上一句：

“你那天的表演简直糟糕透了！”

太宰治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把这句话说出来的，只知道身后的粉丝差点冲上来锤爆他的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少女，生气时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能量，这一点倒是和她的爱豆格外相似。最后还是中原中也亲自出面解围，笑着把太宰治请了下去。

“大家不要激动，这只是传递心意的另一种方法，我是不会介意的。”

太宰治摇了摇头，心想这小矮子连打圆场的方式都如此无趣，以为自己没听到他摩擦犬齿的声音吗？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戴着黑色项圈，简直和邻居家养的吉娃娃一模一样。

不过，刚刚那阵骤然浓郁的甜橙香是怎么回事？

他回头望了一眼由躁动不安的omega少女组成的粉丝长队，心想alpha爱豆还真是辛苦，要在如此浓郁的omega信息素中保持冷静绝对算不上轻松。余光瞥见中原中也额角滑落的汗水，同为alpha的太宰治在心底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随意翻动着签了字的专辑，笑容却在那一刻凝固了。

“To——伪·男粉”

原来他还记得我啊。

太宰治弯起唇角，放弃了将专辑丢进垃圾桶的打算，而是揣进口袋，让它在自己的写字台旁安了家。

甜橙味总是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扰得太宰治无法专心工作。他有些烦躁地丢了笔，捧起手机，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一个演唱会直拍视频。

角度很棒，可高分贝的尖叫与晃动的镜头很大程度地影响了视听。不过这一切反倒令太宰治想起了那个疯狂的夜晚，劲歌、热舞、灯光和表白，伴随汗水逐渐填满空气的红酒味信息素越来越浓，他在半醉半醒间合了合眼，再度睁开时，便看到笑容满面的小个子爱豆带着复杂的眼神出现在他眼前。

是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相遇，完全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偶然。

夜晚是alpha的狩猎时间，推开陈旧的木门，各种信息素、香水、烟草和酒精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溢出。太宰治在老地方坐下，点了一杯加冰威士忌。他的目光在那些晃动的身影中逡巡，不少beta披着omega的外皮想要靠近，都被太宰治礼貌地拒绝了。

“看起来不太顺利啊。”

太宰治抬了抬眼，很快确定了今晚的殉情对象。

“有用绷带做装饰的癖好吗？不得不说，你这个样子和我家爱豆还真有几分相似。”

Omega翘起嘴角笑了起来，她喝下太宰治请客的酒，掏出两张门票放在吧台上。

“朋友临时有事来不了，不如你陪我去看演唱会，就当是我陪你殉情的酬劳。”

门票位置绝佳，太宰治看了一眼身旁全副武装的omega，突然意识到这场交易并不合算。互动环节总是备受期待，大屏幕显示出座位号的那一刻，太宰治还在因为过于嘈杂的声响和浓郁的红酒味信息素而头晕脑胀，直到聚光灯打上他的头顶，这位全场唯一的男性alpha才慢慢睁开眼，接过了由中原中也亲自递来的麦克风。

“哇，是男粉吗？好像还是个alpha？”

“别说，长得还挺不错的……”

听到这样的声音，太宰治微微一笑，很快捕捉到了中原中也略显期待的眼神。

“你觉得我今晚的表演怎么样？”

或许是第一次和男性alpha粉丝交流，中原中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太宰治沉思片刻，朝对方勾了勾手。

小个子男人疑惑地侧着身子靠近，台下的尖叫声瞬间高了好几个分贝。

“不错，我很喜欢。”

低沉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递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可只有中原中也感受到了，那包裹着耳畔的湿热气息，混合着一股浅淡却强势的清酒香，毫不留情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白皙的耳廓顿时染上一层惹人遐想的绯红。

好在舞台灯光也是红色，粉丝们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中原中也扯出一个微笑，接过话筒回到了舞台。

“感谢您的喜爱，让我们继续下一首歌……”

事后，太宰治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想戏弄一下这位当红爱豆，顺便讨好身边的殉情对象，尽管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演唱会结束便丢下他自己打车回了家。

既然如此，有些心里话就必须当面告诉那个小矮子，更何况，戏弄中原中也，似乎还挺有趣的。

或许就是这样的恶趣味令太宰治“鬼迷心窍”，导致了那场签售会闹剧。始作俑者趴在桌子上，无聊地点开下一个视频。太宰治承认，这个小矮子的确拥有一张夺人眼球的漂亮脸蛋，音乐个人风格鲜明，可妆造上的审美的确令人不敢恭维。

“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顶没品的帽子……”

太宰治捧着手机看了一下午中原中也的图片和视频，从最开始的冷嘲热讽，到逐渐有赞美之词溢出口中。

夜幕降临，他打开灯注视着桌角的专辑，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完了。

【02】

身为一名社会新闻记者，太宰治的工作与娱乐圈并无交集。成为中原中也的粉丝后，他破天荒地去了趟隔壁组办公室，顺利拿到了小个子明星的详细资料。

“性别是alpha？”

“这可是官方资料”乱步嚼着糖，把文件从太宰治怀里抽出来，“难道说在你们alpha的认知里，小个子都是omega？”

“那倒不至于。”太宰治耸了耸肩。印象里，中原中也的信息素是浓烈的红酒味，而omega的信息素多半偏甜，这令他想起了桌角那张甜橙味的专辑。

改天扔了吧，反正已经买了新的。

然而那个to签的确有些意思，甚至充满了纪念意义。太宰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书架，没过多久，便彻底忘在了脑后。

抛却太宰治男性alpha的特殊身份，即便作为一个普通的欣赏者，他对中原中也的评价也总是毁誉参半，这一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闲来无事的下午，太宰治躲在办公室用电脑偷看新综艺，早就习惯他开小差的同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冷不防听见一句嘲笑：

“这种智商也来上综艺？小蛞蝓总喜欢做些自不量力的事情……”

中岛敦是上周才来办公室的新人，听到前辈的嘲讽，不免有些好奇，回头却发现对方正带着耳机一脸陶醉。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屏幕，这才意识到综艺和MV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人。

这也算追星吗？

回想起前辈满屋的专辑和限定周边，中岛敦在心底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虽说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粉丝，可太宰治的运气很好——当然，也可能是购入的专辑足够多。总而言之，他获得了一张宝贵的见面会抽选门票。时间有限，算上签名也不过短短五分钟，太宰治陷入了沉思，盘算着究竟该说些什么来逗弄一下这只愚蠢的小蛞蝓。

中原中也一眼就从自己的粉丝中找到了那位高个子alpha。之前的两场闹剧令他记忆犹新，这一次，望着男人微微上扬的唇角，他突然感到一丝不安，甜橙香穿透腺体弥漫开来。

“怎么回事？中也，你发情期到了？”尾崎红叶嘭地一声反锁了休息室大门，掏出阻隔剂对着中原中也的后颈喷了好几下。后者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没什么，就是有些紧张。”

“你都出道这么久了，还会因为一场小小的见面会紧张？”看出了中原中也眼底的不安，尾崎红叶扳过他的肩，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尾崎红叶是中原中也的经纪人，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真实性别的人。迟疑片刻，中原中也还是将演唱会和签售会的事说了出来。

“他今天也来了？”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

“别担心，他不可能知道你的秘密，”尾崎红叶替中原中也理了理衣领，将腺体完美地隐藏在黑色choker之后，“但倘若真被他察觉到什么……”

“我明白，大姐，你不用为我操心。”

“那就好，时间差不多了，该过去了。”

在这个分工明确的社会，性别早已不是人生轨迹的决定性因素。可娱乐圈是个例外，身为偶像，他们必须成为能够满足某个特定群体精神需求的人。对于风格受众主要是女性omega的中原中也来说，他的性别，应当是男性alpha。

练习生时期的他曾无数次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对着夜空中最亮的星星许愿，希望自己分化成一个alpha。中原中也永远记得那个下午，他捂着后颈倒在空荡荡的练习室内，身体很热，可头脑却无比清醒，不断涌入口鼻的甜橙香呛得他几欲落泪，他眨了眨眼，溺毙在无尽的绝望中。

好在他足够优秀，公司不愿放弃，同意隐瞒性别，推他出道。omega的身份的确带来了很多不便，但也能让他不受粉丝们的信息素干扰，保证稳定的舞台发挥。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路有惊无险地走下去，然而太宰治的出现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alpha……

中原中也坐在房间里，与粉丝们的愉快交谈让他差不多忘却了太宰治的存在。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微微眯起的鸢色眼睛。

“又是你啊……”中原中也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你应该不是我的粉丝吧？”

“演唱会那天不是，但现在是了。”太宰治笑嘻嘻地亮出门票。

号码还挺前，估计买了不少。看着对方那张温和无害的脸，中原中也略微有些安心，他接过太宰治递来的海报，头也不抬地问道：

“你今天不会又是来嘲笑我的吧？”

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连隐藏摄像机都没有。中原中也暗下决心，要是对面这人敢说一句难听话，自己就立刻给他来上一拳。

“当然不会，我不过是想和中也分享一下我给你取的爱称。”

中原中也显然来了兴趣，好看的蓝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太宰治。

“小蛞蝓。”

捏着马克笔的指尖微微一抖，海报上立刻出现一段难看的黑色线条。

“抱歉，你继续……”

“帽子放置所，补充一条建议，我希望中也今后的妆造别再出现帽子……”

“你这家伙！果然是来嘲笑我的！”

太宰治倾身向前，攥住中原中也高高扬起的手腕，顺势靠近小个子男人的耳边：

“我的意思是，那么美丽的橙色头发，藏在帽子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骤然浓郁的清酒味使得中原中也浑身发软，他呆呆地坐回椅子上，几乎是茫然地签完了那张海报。直到下一个粉丝坐到他的面前，才终于找回了注意力。

另一边，太宰治看着海报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忍不住笑出了声。

“青花鱼，绷带浪费装置……”

熟悉的甜橙香自手中飘出，太宰治眯了眯眼，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底浮现。

【03】

中原中也又要开演唱会了。

太宰治的手速怎么比得过那些疯狂的omega少女？他只好又去了一趟娱乐组办公室，用一个月的糖果供应从乱步手中换来一张内部门票。

“地理位置保证最佳，别忘了给我们组八个大新闻！”

新闻说不定真有，而且绝对够大，只是太宰治并没有曝光的意愿，毕竟，他还指望用这件事好好调戏一下中原中也。

演唱会当天，太宰治走媒体通道提前入场。他的位置离舞台极近，似乎伸出手便能触到中原中也的脚踝。快开场时，他看到一双熟悉的蓝眼睛正藏在后台的楼梯口朝观众席东张西望，心下了然的太宰治立刻将自己隐藏在摄像机的阴影中，紧接着，便看到小个子男人似乎松了口气，理了理耳返走了上来。

今晚的中原中也依旧戴着帽子，这一点在太宰治的意料之中，或者说，故意和他唱反调的小蛞蝓才是最有趣的。几首歌下来，中原中也的衬衣早已全部湿透，台下粉丝们的情绪也格外高涨。再强烈的红酒味，也压不住愈发浓烈的omega信息素，饶是太宰治都有些头脑发晕，掐了把手臂才将胸腔内的躁动平息下去。

反观台上的中原中也，唱歌时的气息依旧稳得惊人，他甚至主动弯腰握住一位omega粉丝的手，附赠一枚令人脸红心跳的wink。

太宰治的眼神逐渐变得灼热起来，职业本能令中原中也察觉到了这道视线。转身，抬眸，顶胯，听着粉丝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小个子男人握紧立麦，露出了小恶魔一般的笑容。太宰治看得双眼发红，暗地里吐了句脏话，清酒味控制不住地飘散出来。

好在四周都是些beta工作人员，可很快，太宰治便捕捉到了中原中也眼中的动摇。对方似乎认出了自己的信息素，透过表情管理下的层层伪装，依旧可以发现那隐藏在眉宇间的愤怒。

来这里之前，太宰治又细细查看了一遍中原中也的各种图片和视频。choker是他的标志性装饰，至少在公众面前一刻都不离身。综艺上与alpha嘉宾互动时总会泛起可疑的潮红，与omega粉丝相处反而显得自在又轻松。

本以为是个像omega的alpha，没想到是个披着alpha外衣的omega。

有意思。

alpha与生俱来的狩猎本能令太宰治兴奋起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双眼再也没能从中原中也身上移开。

演唱会结束，太宰治凭借记者证和一张能言善辩的嘴成功进入了后台。中原中也的休息室并不难找，他靠在墙根的阴影处耐心等待，不一会便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自走廊尽头传来。

“大姐，你去忙吧，我没事。”

是中原中也的声音。

“抑制剂已经开始起作用了，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高跟鞋的声音逐渐远去，太宰治并不急着出现，而是恶趣味地释放了一点自己的信息素。中原中也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与太宰治保持安全距离。

“我就知道是你……”

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为粉丝，当然是来为我们家中也应援的。”太宰治不紧不慢地向中原中也靠近，用露骨的眼神自下而上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个子男人。“不过看样子，中也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个明知故问的混蛋！

面前的男人并没有收起信息素的意思，愈发浓郁的清酒味正在一点点挑战他的底线，中原中也狼狈地捂住后颈，却依然无法阻止甜橙味的溢出。

“原来你早就是知道了……你是哪家公司派来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新闻记者而已，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出于一个alpha的本能。”太宰治一步步靠近，最终将不断后退的中原中也禁锢在自己怀里。“忍了这么多年，一定很难受吧，倘若在这里被人发现的话……”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才造成的吗？”

“我只是对这件事有些好奇，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你发情期快到了吧，这么危险的时候还要开演唱会，是公司要求吗？”

中原中也低下头，不得不承认太宰治的话是对的。说到底，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他自己，就算没有眼前这个大型催化剂，他的发情期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在今晚到来。

他咬紧了下唇，指甲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解决你的……”太宰治扬起下巴，指了指中原中也的后颈，“抑制剂已经没有用了，这一点你应当比我清楚。”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允许一个粉丝……”

“可是中也，我既没带应援物，身上也没有任何标识，就连门票都是媒体内部特供。”太宰治揽着中原中也，转身进入休息室，顺手反锁了房门。

“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源源不断地释放着信息素，一点一点安抚omega紧张的神经。骨节分明的手指探向后颈，搭扣被轻松解开，发出的声响令中原中也一下子清醒过来。

“你这混蛋……想对我做什么！”

“放心，不过是紧急时刻的临时标记。”太宰治用拇指轻轻磨蹭中原中也微微发红的腺体，甜美的橙子香不断溢出，和专辑还有海报上残余的味道一模一样。

中原中也眼角发红，一时间分不清是情欲还是眼影。他死死攥住太宰治的袖口，冰蓝色的眼瞳仿佛要喷出火来。

湿热的触感爬上敏感的皮肤，中原中也微微战栗着，咬死下唇抑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申yin。

犬齿摩擦软肉，野兽般的啃咬令中原中也连灵魂都颤抖起来。alpha信息素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仿佛一股甘泉，瞬间抚平了那些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的燥热。

他眨了眨眼，巨大的快感将一滴眼泪生生逼出眼眶，又被太宰治温柔地拭去。怀里的omega神情复杂，太宰治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刮了刮中原中也红通通的鼻尖。

“果然是只小蛞蝓。”

中原中也没力气和太宰治吵架，他强撑起疲软的身体，却又顺着沙发倒了下去。余光瞥见对方正欲离开，他立刻直起身子，拽住太宰治的衣角。

“至少告诉我你是谁！”

“太宰治。”

“我可以相信你吗？”

太宰治转过身，拉开了中原中也的手臂。

“如果你愿意的话。”

【04】

太宰治的日记：

“临时标记事件后，我再也没有出现在中也面前。

“知道偶像的秘密并非什么好事，至少现在的我无法像原来那样，怀着平静——亦或是嘲讽的心情面对他的舞台和综艺，欣赏他的图片时，也总是带了些别的情绪在里面。

“我想，我大概是脱粉了。

“于是我试着像从前那样生活。下班后去酒吧寻找合适的殉情对象，可无论遇到多么心仪的omega，我的眼前始终会出现那个小矮子的身影，瞪着冰蓝色的眼睛指责我，说我应该对他负责。

“开什么玩笑，我又没做什么，那种程度，难道不是见义勇为吗？

“很快我便发觉，即便自己不再对他的作品怀有当初那般热情，即便我不会再购买一张专辑，不会再为他动手做一个数据，可我依然会想见他，会逐帧欣赏他的现场和综艺，用心聆听他的每一次访谈，然后在合上电脑的瞬间发出放肆的嘲笑。我不再去见面会了，却开始没来由地期许一场偶遇。他开始出现在我的梦里，地点不是舞台，而是种满落叶乔木的街道，亦或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咖啡厅。但很快场所便固定成了我常去的那家酒吧，我看着酒保取来他心爱的红酒，却在半路被我恶意调换成度数略高的威士忌。印象里有一次被我替换成了醋，素来形象管理极好的小个子男人瞬间炸了毛，高分贝的嗓音和激烈的动作险些将我的梦境拆得粉碎。

“我知道这很荒谬，可我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当我深深地察觉到，并决心直面这一切时，我忽然明白，从我脱粉的那一刻起，我对他的情感，便不再是粉丝对爱豆的喜欢——

“那是恋人间的爱。

“或许这一切从最开始便已注定，毕竟，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我讨厌拿着应援棒在台下为他呼喊——倘若应援口号是“蛞蝓”之类的倒还可以考虑。我热衷于欣赏他被刁钻的记者怼到哑口无言的样子，甚至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那个记者是我该有多好。

“不过现在，我的想法大概更加危险了些。我不希望他的笑容和腹肌秀只是为了粉丝，亦或是最基本的营业，我想拥有他，想听他亲口用歌声回应我殉情的邀约，虽然在我的认知里，揍我一顿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决定去见他，就是现在。”

中原中也有些心虚，毕竟今天这场访谈即将曝光的内容，绝对算得上大新闻。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离开娱乐圈，凭借他的才华，东山再起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他又想起了太宰治，那个从他的生命中突然消失掉的奇怪粉丝，若不是他的一番混蛋举措，自己或许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真实性别公之于众。

那个人现在在哪呢？

尽管他刻意在活动现场寻找，也曾对着后台记录仔细核对活动参与者提供的真实姓名，太宰治三个字宛如大海中的一滴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电梯开了，熟悉的清酒味令中原中也浑身一震，不由得惊讶地抬起头。太宰治就站在他的面前，鸢色眼眸眯成一道月牙。身材高大的alpha眼疾手快，赶在电梯合拢前伸手撑在门上，笑嘻嘻地把中原中也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