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汐—

我们幸运极了 不确知 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奈因】summer tears

*给 @dREam 的迟来的生贺~写成这样希望不会被打orz*

*BGM是泽野的《summer tears》,这篇文章其实是听完这首歌之后的画面练习,尝试使用了多视角看待同一事物,并且以相互连接的时间线串联起来的奇奇怪怪的写作手法,嘛,总是就是练习练习,因此篇幅也很短orz*

*如果OK的话……请看下去吧……*

Summer tears

文:水母汐

【01】

抵达那家面包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样子了,夏日的阳光即使在午后也依旧灼热,我飞快地把自己隐藏到面包店的空调房里,一面在那些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面包之间歪着头选择最适合做晚餐的那个,一面透过玻璃门打量着外面那个亮的发白的世界。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坐在面包房门前的树荫底下——那里有一条木质的长椅,天气不热的时候经常会有情侣在那里分享同一支冰淇淋。然而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只有那个男人,独自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只并不符合时节的橘子,却并没有要吃下去的意思,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浅浅的咖色,温柔的就像是西边教堂里的神父。

为了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清凉,我选择了在面包房里多逗留几分钟。在此期间,我看到那个男人只是呆呆地望着不远处那个空无一人的小公园,因为天气太过于炎热,金属制的秋千和滑梯上都没有孩子玩耍的身影。所以说那里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呢?还是说他仅仅只是在独自一人发着呆?

我摇了摇头,最后选定了货架上那个看起来就很诱人的蔓越莓吐司。结账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进了一片热浪之中。

我迈着急促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却在路过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我想我应该跟他分享一片面包,或者几分钟的时间,因为他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寂寞,以至于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然而,等我真的坐到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我终于认出来他是谁了。

住在我家隔壁的东洋人,界冢伊奈帆。似乎是因为身为军人的姐姐在一次任务中去世了而独自搬到了这个陌生的小城。平日里的他待人温和有礼,但那张鲜有表情起伏的脸却总让我产生一种“啊,被讨厌了”的错觉。总而言之,是个心地善良头脑聪明但却意料之内地不太好相处的人。

大概是想起了他的姐姐吧。我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却在他转过头注视着我的一刹那愣住了。

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酝酿着哀伤,脸上的泪痕在夏日午后烈日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自从姐姐的葬礼之后,我就不会再流泪了。”

记得那次,界冢家的猫去世了,我看着他淡漠地将猫咪埋在了后院里,用平静的口吻这样说道。

那么,现在的他,又是在为谁而流泪呢?

【02】

真不愧是盛夏的午后,就连树荫下的木质长椅都是滚烫的。不过这样也好,唯有这样的温度能让我有一种活着的实感。

这个小城的风景很美,阳光通透的海面上,可以看到有着白色船帆的帆船。我坐在这里,凝视着远方——这对于以前的我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我几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宝贵的时间。

刚才,住在隔壁的那个女孩似乎过来说了些什么,虽然很抱歉,但我的确没注意听——对于这件事我想我事后或许应该做鸡蛋卷前去道歉。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块面包。蔓越莓的香气令我回忆起某一天晚上我和斯雷因一起熬制果酱的场景。我轻轻地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用木勺搅动着锅子。紫红色的粘稠果酱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甜蜜的香气萦绕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斯雷因微微挣扎着抗议,表示这点小事他完全可以自己来做,然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他烧坏了一只锅子。被迫收拾残局的我看着他不服气的脸,悄悄把一勺熬好的果酱塞进了他的嘴里。接下来就是混合着果酱气息的黏腻的亲吻。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共同生活的五年时间里发生过无数次,然而现在,都变成了仅供我追忆的素材。

我木然地吃掉了那只面包,然后看了一眼手里的橘子。气温逐渐转凉,我看到有吃完晚餐的小孩子在我脚边来回奔跑着,绕着不远处那个小小的公园做游戏。愉快的笑声充满了我的耳朵,却无法填满我空荡荡的内心。同样,我也无法感知到这阳光明媚的日子有多么美好。我察觉到自己的脸颊又变的湿湿的。奇怪,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为什么生理盐水就这样流下来了呢?还是说,因为和那个家伙在一起久了,便沾染上了他感性的一面呢?

几个月前,雪姐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去世了,几个星期前,我和斯雷因一起养的猫也死了。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的内心就变得格外空虚。曾经的我因为一脸淡漠的表情而被人看作是特立独行的代表,即便是韵子那些环绕在我身边的朋友也总是难以确定我对他们究竟有着多深厚的感情。只有斯雷因,在某次吃饭的时候淡淡地对我说道:

“像你这种外冷内热的人,会令人感到不安的啊……”

是啊,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把我看清了啊……

(作为最了解我并选择我作为伴侣的你,又是为何要在一年前那个夏日的夜晚离我而去呢?)

我从未知道他有如此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他也从未对我提及过。我是如此的后悔没能早点发现他私藏在抽屉里的那些药物。我知道他是个坚强隐忍的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坚持到如此地步。然而在那个夜晚,他只是一脸歉意地笑着对我说:

“抱歉,以后都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了。”

(这算什么啊!斯雷因·特洛耶特,你以为一句简短的道歉就能解决一切了吗?)

但我还是无法对他生气。我记得我对他的每一种感情,却唯独记不起生气的感觉。

失去一切是什么感觉呢?

就像是有人把你的心带到了很遥远的地方一样。

就像是你在一瞬间感到所有的希望都开始离你远去。

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了,是要把我前几十年没能流完的份一并补上吗?即使是夏日午后最灼热的阳光,都没能蒸发我的泪水。我恐惧地发现我已经开始变得不再像我,我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而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呢?

演算,无解。

【03】

界冢伊奈帆坐在已经变得冰冷的长椅上,从远方水天相接的地方渐渐染来一片墨蓝,天就快黑了,可他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那究竟是什么呢?大概是能够填满他内心的东西吧。

最开始来到这个国家,是为了与自己的恋人,斯雷因·特洛耶特组建合法的家庭。他们在另一座城市里度过了非常幸福快乐的五年光阴。然而,就在一年前,一个蝉声聒噪的夜晚,斯雷因因为心脏病而离开了伊奈帆,几个月前,伊奈帆身为军人的姐姐也在任务中牺牲。似乎是为了逃避什么,伊奈帆搬到了现在的这座小城,却又在几周前失去了他与斯雷因一起饲养的猫咪。

为什么要这样一点一点把珍惜的东西都带走呢?

一直坚持着唯物主义,认为一切现象都可以用科学来解读的伊奈帆,如今也开始学会向上帝祷告。平日里表现的再怎么冷淡静默的人,在死亡这个永恒的命题面前,依旧会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海鸥从海面上飞了过来,伊奈帆想起了他和斯雷因一起看鸟的日子,以及那时因为自己不断纠正“是散射而不是折射”而又羞又恼的斯雷因那不甘心的脸。斯雷因的外号是海鸥,而自己则是橘子,想到这里,伊奈帆不禁举起了手中的那只橘子,做出了投喂海鸥的动作。

怎么可能啊……再没有常识也会知道海鸥是不可能吃橘子的吧……

一面嘲笑着自己的无可救药,伊奈帆摇了摇头,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属于他的奇迹。

那只白色的鸟儿,直朝着他俯冲了下来,那模样就像是在健身房练习格斗的时候毫不留情朝他冲过来的斯雷因一样。海鸥张嘴衔住了橘子,却只是形式上地咬了一口,然后下一秒,它轻轻啄了一下伊奈帆的左眼。

伊奈帆呆住了,因为这是只有他和斯雷因才会知道的事情。那是有一次,两个人之间因为一些生活习惯上的琐事而争吵了起来,斯雷因毫不犹豫地朝着伊奈帆的左眼招呼了一拳,以至于直到现在他的左眼视力依旧低于右眼。斯雷因直到最后都在为这件事感到内疚和自责。

海鸥啄了一下伊奈帆的眼皮,随后跳上了他的肩头,歪着脑袋看着他。

于是伊奈帆用手比了一个开枪的动作,就像他们一直开玩笑那样。然后,他用缓慢的语调说道:

“我很好,斯雷因。”

鸟儿鸣叫着盘旋而去,落下了一片洁白的羽毛。就在那片羽毛轻轻落在伊奈帆的掌心的时候,他似乎感到内心被什么感情给填满,就仿佛一天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就仿佛他的存在终于被某种公式佐证。

面颊上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被海风吹干了,伊奈帆站起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带你回来了,斯雷因。”

“你将留在我的心里。”

评论 ( 2 )
热度 ( 56 )

© —水母汐— | Powered by LOFTER